横山上雨

填坑计划2020，虽然估计正主分手tag也没什么人了哈哈哈哈

*🍊双性转🍊

*极度OOC

（8）

薄而细的肩膀撑着王亚龙的oversize睡裙晃晃悠悠，吊带时不时往下滑落，露出陈杰形状姣好的锁骨与半大片胸脯，浴霸灯炙烤着在蝴蝶翅羽旁投下阴影。她左手顺着柔软的弧度将王亚龙发尖最后的泡沫淋去，右手拉起塞了长边在衣领内防水的毛巾盖住王亚龙脑子上蒸腾的热汽，骨节嶙峋，细碎轻柔地揉去充盈的水分。

 

“洗完了哦，起来吧。”

 

王亚龙闻言也懒懒的，她直起腰用尚能活动的手指将发丝向后笼络，透过镜面满目都是活色生香。

 

“……你胸前真有纹身啊。”

 

凸起的青黑色线条随手臂运动活络起来，自后颈划落的水珠淹没进那层薄薄的布料。温度有些过于火热了。

 

“什么时候纹的？”

 

“就年初吖……你不知道？”

 

“我下半年才入学啊姐姐。”

 

“这时候知道我是学姐了哦？”

 

“该报还是得报。”王亚龙小眼睛笑得促狭，陈杰气鼓鼓的，毛巾都拧了12分力气进去。

 

这时轰鸣颤抖的洗衣机在一声巨响后规律地滴答起来，卧室鼾声断了几秒，接着颤颤巍巍地再续前缘，陈杰惊出一身汗跟王亚龙大眼瞪小眼。

 

“没醒呢，这个点我爸绝对睡死了”，王亚龙关了浴霸，走出去倚在洗衣机上看了客厅一眼，“你怕什么啊，搞得像咱俩偷偷谈恋爱一样。”

 

“在说什么哦，真是的。”两套校服不分你我搅和成麻花像极了此时心境，陈杰一件件捞出来的时候只考虑了怎样才能让王亚龙闭嘴这一件事。“还有你在学校不是高冷的很吗，每天都跟我作对。”往事历历在目，陈杰把后槽牙咬得嘎嘣响。

 

“那你说我纪检部不抓作弊迟到斗殴干嘛？”

 

“那你冲过来又干嘛啊？”

 

“我……”王亚龙低头看挂在胸前的爪子，“帮助同学。”

 

“帮我？那我每天跑圈不都是因为你哦？还被很多根本没有的事情被老师骂！”

 

“你搞清楚，我就只记你仪容仪表，其他事情我也不稀罕栽赃你，你要我现在就把纪检部的本子给你看。”

 

僵持不下，王亚龙眼睁睁看陈杰眼眶红一圈，她回想那些恶毒的手段和淬了毒的风言风语，虽然陈杰从来兵来将挡，暗箭又如何防？叹气，王亚龙单手接过陈杰手中那一盆皱巴巴的衣物往阳台走，不动声色地往后窥视，陈杰保持距离拖沓在身后，不停揉眼睛。

 

她怎么又哭了，battle queen竟然是个哭包？

 

王亚龙没意料陈杰突然发难，被莫名其妙针对一番本就心里膈应，对方又委委屈屈恶人先告状，怪来怪去也只怪jc那头风骚的猪。王亚龙心中猛啐，忽而回味夏天午后陈杰扔在她头顶上的那颗兔子橡皮擦的轻巧动能。

 

她将脸盆放在地上，本做好了单手微操的打算，陈杰上前一步抽噎着拉过衣架，两行清泪还趁着月色反光。

 

王亚龙碎了软了，用手抹去一小片湖泊。陈杰起先挣扎些许，又唯恐碰了她的伤口欠她人情，索性将脑袋埋进王亚龙颈窝，以一种窒息的决然姿态。

 

“怎么又哭了啊……”王亚龙连哄带抱在陈杰脊骨轻拍，温热的雨点点滴滴降落下来，女孩葱茏的发丝是新生草籽。窗外的月亮升了好高，相拥投下的身影泛起阵阵涟漪。

 

蛐蛐叫了两轮，骨传导陈杰胸腔的雷鸣，风声渐息。之后女孩松开桎梏，整张脸潮湿而氤氲，她并不施舍视线，也丝毫不说些什么，又俯下身与未干的衣物斗争。似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境，王亚龙只觉得嘴唇发粘，返身爬上床裹住自己。

 

没过多久，她感受到身后沉默的塌陷，兴许是哭累了，呼吸不一会就变得平缓而漫长。

 

 

（9）

日上三竿。

 

门外起先传来拧开门锁的声音，绵长哈欠，之后趿拉的拖鞋噪音渐远，水声，小哈欠，拧开炉灶，细小的爆裂，抽油烟机，餐盘叮当，肠胃轰鸣，哦这是自己的声音，陈杰悲戚地想。她老早就醒了，可王亚龙仍玩着睡美人游戏，她总不能一个人冲到门外跟叔叔开心地打招呼“嗨叔叔你好我好饿呀”。 酸软与腹内的空虚感侵袭，她忧心忡忡，发现自己眼睛不可救药地浮肿起来。

 

“你醒多久了？”谢天谢地王亚龙终于上线了。

 

“刚醒。”陈杰试图挤出微笑，更远处传来锁芯转动的轻微噪声，“我……”

 

门锁扣紧，重物落地，女人的声音愤世嫉俗地表示物价飞涨我是又气又抖又冷老百姓还能不能站起来了！

 

“你妈妈回来了？”

 

“啊，对。你想说什……”

 

“王亚龙王亚龙！你看看现在几点了！猪都没你能睡！”风韵犹存的女人猛地拧开门，“起来吃早饭！”后半段气势稍弱，谁能在家里突然出现穿着自己女儿睡衣的女孩面前保持冷静呢？

 

“阿姨好……”陈杰软软糯糯的，先声夺人。

 

“诶，你好。”

 

两双眼睛都带着期盼望向王亚龙。

 

“妈，这是陈杰。我昨晚摔到手不方便，她送我回来的。”言罢朝胸前的纱布爪子努努嘴。

 

“有同学来怎么不早说？”叔叔也凑过来看热闹。

 

“谢谢陈杰啊，王亚龙这丫头一天调皮捣蛋的，真是麻烦你了啊。饿了吗？出来吃早饭吧。”

 

“不麻烦的，谢谢阿姨……”

 

“她等会跟我一起出来吃。”

 

“好好！”大概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阿姨对乖巧可人有礼貌型的天生好感拉满，对着陈杰笑意盈盈如沐春风，转头就变了脸色，“王亚龙你别欺负陈杰！”随后帮她们拉上门，传来几句压低声音的“去，把睡衣给换了，再去厨房给她俩热两盒牛奶。”

 

陈杰脑袋埋在膝盖间，说话瓮声瓮气的：“你妈妈真好。”她手指不太安分，圈在一起胡乱搅动着。

 

“每天烦都烦死了。”王亚龙跟自己的自然卷炸毛鸡窝难解难分，伸了个巨大的懒腰戳在陈杰肩上，眼角泪光闪闪的，“你刚想说什么？”

 

“我……我饿了，想次东西。”

 

鬼才信咧！她看见陈杰刻意偏过脸去，下颚线流畅而收紧，“校服……校服干了吗？”

 

“大冬天的昨晚才洗，肯定没干。”

 

“那我穿什么出去吖？”

 

“穿我的吧，反正今晚只有晚自习，我们不查校服。”王亚龙从衣柜丢几件加绒卫衣出来，“随便挑。”然后她惊讶地目睹陈杰在她面前脱得精光：锁骨下方嶙峋崎岖地鼓动出胸腔形状，她太瘦了，连带着青春期女孩应有的萌动也不丰盛，茱萸细弱两颗结在枝头引蝶，图腾流动着病态的可人向下延伸。她笼进一件橙色荧光的，鼓鼓囊囊终于有了点生气。

 

“你当时，为什么要纹这个啊？”

 

“显得比较凶咯，打架有气势一点。”

 

“扯淡，你根本就没胸。”

 

陈杰当即就炸了毛，“我看你就是嘴巴欠”，她扑过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臂弯圈住王亚龙脖颈，观赏性大于进攻性，王亚龙也配合，伸手蹬腿嗷嗷直叫battle queen饶命。

 

 

（10）

层云密布卷积着风，本就阴冷潮湿的冬季更不好过。女孩们巧笑倩兮，幸存于暖气充足的店里，手中温热的奶茶飘香，向外瞧一个个缩着脑袋行色匆匆的路人。

 

这条商业街在学校东门外，王亚龙每天顺路回家，店铺老板都熟络，领着可怜外地人陈杰把她喜欢的小吃尝了个遍。包浆豆腐、狼牙土豆、街角的蛋烘糕、隔壁的奶茶，好多星星在陈杰眼里闪烁。

 

“没想到我妈对你这么好……”王亚龙眼神放空，手里一包小龙虾味薯片，陈杰那鼓胀得要爆开的书包里装了她一大半零食，都是临走她妈硬塞过去的。

 

“诶这个好好喝哦！”陈杰开心地吸溜一颗颗珍珠。

 

“你没喝过？”

 

“我们家那边的没有这里好喝。” 她侧过头去看贴在杯壁上的标签，默默把名字记下。

 

“不是，你第一次来？”

 

“我一般从西门回家嘛，这边确实没怎么玩过。兔子你尝尝这个土豆也好好次！”

 

“不要叫我兔子。”

 

“兔子兔子兔子！”

 

“你早上还凶我来着，委屈。”

 

把人家小年轻还真搞紧张了，陈杰停下来全心全意看她：“对不起……脖子还疼吗？”

 

“我好痛！你不知道我差点窒息而死！”

 

“真的吗……”

 

王亚龙再次被陈杰的泪光闪闪逼退，她有的时候怀疑陈杰撒起娇来浑然天成功底深厚，必然拜过名师。但是！我拒绝！

 

“真的哦，我好痛痛哦，不信你看你看。”她拉开围巾，脖子中部浅浅淡淡发红一片。

 

其实是毛衣蹭的。

 

“我……对不起哦。”眼看陈杰透露出伸手的意愿，王亚龙再次围了严严实实。

 

“别看了，好冷。”

 

“我……我没想到下手会那么重。”

 

“我原谅你了。”

 

“啊？”

 

“我原谅你了啊，这事就过去了。”

 

“唔……谢谢……”

 

“你昨天，今天，是不是有话想说？”

 

就猜到王亚龙不会善罢甘休，不过单刀直入也的确是她的风格。陈杰的脑袋垂下来，视线专注于地板上那根头发丝，黑色，有点卷。王亚龙等待着，她终于说话了：“我……的确是不应该对你发脾气。”她一字一句的，“我也知道那些女生是因为jc才会故意来找我，你还……你还受了伤。”

 

“我没有想到你会在，也会来帮忙。因为你平时好像也一直看我不爽的样子。但其实我觉得……你应该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虽然你真的是一直，也在针对我。”陈杰不好意思地吞咽，手指绞在一起。

 

“医院的时候，我哭，我是觉得……我不值得你受伤，因为你完全就是局外人，我会觉得我自己好残忍，明明应该是我自己的事情……而且你还得继续记我的，大家的名字对不对？”

 

“总之我是觉得我挺对不起你的，我很想跟你道歉，但是我始终都没有控制好我自己的情绪，让你遇到很多麻烦……这跟打架很不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让你知道，而且我一激动就容易哭……”

 

“这倒是真的。”王亚龙郑重其事地点头，“我没想到你这么能哭。”

 

“我也不想的！反正就……”

 

眼看陈杰又要开始前言不搭后语的长篇大论，王亚龙赶紧制止：“好了好了，我懂了，你这个口音就别说这么多话了。”

 

“我语文不好嘛……”

 

“我原谅你了，虽然你有的时候真的很麻烦。”

 

“谢谢……你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

 

“喂你不要随便给我发卡啊？”

 

陈杰很没形象地笑起来，又很不小心把自己呛了个半死，王亚龙闷声吃着小龙虾薯片并不想管这个女人。

 

 

 

（11）

等到冬去春来，写有battle queen签名的石膏待在桌角落尘。午休多了陈杰帮王亚龙打饭，但陈杰总吃得那么少。她已经好久没染过头发了，徒留尖端一片橙红，像是火燎。葱茏发丝间隐藏着春风吹落的枝芽，一一被王亚龙细心摘下，更多有关于那个女孩的小纸条、笔记与心思铺张开来，与风铃、明信片应和生出别样意味。

 

下午两点的树影总是拖长了摇曳，王亚龙就在微微的风中扫荡楼层抓迟到可怜鬼。路过楼道旁的那间教室总遇到陈杰皱着鼻子朝她做鬼脸。她一开始仍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后来也学会更丑地回敬。

 

Jc偶尔接陈杰下课，每当这个时候旁边的王亚龙都翻出三白眼，丝毫没点电灯泡的自觉。更多情况是陈杰拉着她去大讲堂看jc练舞，街上长起来的女孩热情又聒噪，正牌女友的应援给到满分。她承认，街舞社社长的确是光采照人气度不凡，可她王亚龙就是对着那张俊脸没什么好感。特别是陈杰大半夜倾吐的恋爱苦水提供加成，导致王亚龙与刘俊成两个人莫名其妙就处在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关系之中。

 

她其实发现对于陈杰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蔓生。之前更像是不慎遗失冬雪的种子，念头萌动左巡右看尽是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可如今春意盎然，不期然就在心头扎了深根。

 

这可还是人妻，王亚龙啊王亚龙，你到底在想什么？

 

 

（12）

那天的中期考试尽是原题，王亚龙热到没心思检查，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捱到铃声响起才慢悠悠收拾书包离场，刚出门就被陈杰直扑面门，她连忙揽住腰间两条纤长细瘦的腿。

 

“干嘛啊，这么高兴。”她抬头对上陈杰的笑眼弯弯，自己的嘴角也沾染了弧度，“胖了些，抱不动了啊。”

 

女孩轻巧落地，什么都不说只是咯咯笑，拉起王亚龙的手腕像是林间小鹿。拥挤人潮自身后穿过，放学期间无人逗留操场，陈杰在树荫下终于转过头来看她，鼻尖小几颗晶莹汗珠。

 

“你还有初吻吧！”

 

王亚龙当即愣在原地。蝉鸣、喧闹与风声都缓慢消逝，世界缩小成为一块简单幕布，灯光只打亮了她们两人。陈杰继续软软糯糯地说着什么，她听到jc，听到联赛，听到离别，也听到毕业与未来。

 

“……然后他凑我好近……”娴熟的渔夫收紧距离，她左侧脸颊落了睫毛。王亚龙听见气泡鼓动上升攀附在喉头，腥甜，灼热，她上钩了。

 

“突然间……”王亚龙兵贵神速，柔软唇瓣短兵相接，她好甜。

 

也好傻。她苦笑，食髓知味地抚过僵硬脊椎，王亚龙扣住女孩的后脑勺挤压边界直至暧昧而模糊不清。

 

该如何收场？

 

她深深望进陈杰的瞳孔，她仍是神游天外的模样，湿润红肿的唇上口红七零八落，都在王亚龙嘴里，苦涩而甜美。

 

“初吻？现在没有了。”